一回到家先給自己灌了兩杯白水,大口地換著氣。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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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社長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她能不激動一下嗎?
“社長!”她立刻起身問好,臉上因為剛才那口水嗆得有些發紅。
浮竹朝她微微一笑,接著問,“有沒有見過一位拿著我的卡來這裏的姑娘?”
“有的。”管理員立刻回答,不但有,而且印象很深啊……“那位小姐還沒出來,應該還在玩呢。”
浮竹嗯了一聲並點了下頭,順便問管理員要了一件浴衣,一個人往裏走……
浮竹本就是耀眼的,不管他身處何地,氣場依舊不減,光是他清秀俊逸的面容和溫文爾雅的氣質就能非常輕易地吸引人們的註意力。
自然,在他靠近休息區時,瞬間就被眾多目光註視上了。
今天來泳池真是來對了,姑娘們個個興奮得站在一旁,看著她們每天都在談論且從未在泳池出現過的大BOSS,一臉的憧憬……
員工們紛紛起身向他問好,浮竹也是笑著跟她們打了招呼,“不必在意我,我無意打擾你們。我只是來找人的。”
不必在意怎麽行?能夠這麽近距離地與大BOSS接觸,必須得在意啊!
浮竹的聲音溫潤低沈,很有穿透力,這讓一些聲控的女員工們簡直毫無抵抗力,完全沈浸在他的聲音裏,任它謀殺著耳朵……
話落,浮竹便轉身看向水裏,水下那一抹窈窕的身姿若隱若現,宛如一條人魚一般靈活,動作節奏緊湊,不急不緩……
浮竹將浴衣折了一下隨手搭上臂彎,就這麽站在岸上,長身玉立,像極了等待主人上岸的男仆!
員工們的目光熱切地盯著他看,棱角分明的側臉皮膚白皙,鼻梁高挺,薄唇輕抿,一雙棕眸含情脈脈地註視著水裏的人,絲毫沒有被周圍躁動的因素打擾。
見顏如玉浮出水面,原本唇角上掛著的一絲笑容,在看到她穿的三點式泳衣時完全隱了下去,微皺了下眉,薄唇緊抿。手下意識地握了下掛在臂彎處的浴衣。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周圍掃了一圈,這裏面也有不少男員工在休息,居然也這麽肆無忌憚地盯著水裏的身影。
浮竹瞬間黑了臉!
這是他女朋友,這些人要不要看得這麽不客氣?
在她靠近岸邊時,浮竹也往前邁了一步,出聲喊她。
正好顏如玉伸了一只胳膊上來,似乎也有上岸的打算,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被浮竹抓住了手腕輕輕一帶,被拉了上來。
顏如玉楞了下,接著身上又披上一件浴衣將她完全裹了起來……
這浴衣——長到拖地!
浮竹這才露出點笑容,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眼底才慢慢地浮上一抹細碎地笑意:“玩得開心嗎?”
“你剛才嚇我一跳!我以為是誰呢……”
“還能有誰?”浮竹反問。
顏如玉無語地給他一記白眼,沒有接話,兩手縮在浴衣裏又裹緊了些。再擡眼看他時,她的眼睛裏還是濕漉漉、水汪汪地,嬌俏可人。
“你忙完了?”
浮竹嗯了一聲,伸手攬著她,“餓了沒?換衣服吃飯去。”
這對佳人就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離開泳池,坐在休息椅上的竹內更是楞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
管理員大姐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他身邊,語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我好像看見竹內先生牽過那位小姐的手?”
竹內的心思驀然一頓,輕抿了下唇,糾正道:“是手腕!”
“哦~~~~~~~~”管理員大姐意味不明的拉長了尾音,重覆他的話:“是手腕……”
“是手腕沒錯!”竹內側過身子跟她理論,語氣帶著急躁,“絕對是手腕!你不要混淆視聽啊,我記得很清楚!”
管理員含著一抹笑挑了挑眉,伸出兩根手指,“老規矩,不過這次我要兩個大份!”
竹內的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地調侃她:“瞧你都胖成什麽樣了,居然還要兩份章魚燒,還還還……大份的!你還能再胖一些嗎?”
管理員賊賊一笑,“這就不是你操心的問題了。明天中午放到我辦公桌上。拜拜,竹內先生。”
竹內斜眼睨了一下管理員,等她走遠,他才舒了口氣,擡起那只抓過顏如玉手腕的左手看了看,竟然發現它在輕顫!
他懊惱地往後一躺,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忠告,以後不認識的女性堅決不能主動打招呼!還好他沒在泳池裏調戲顏如玉,這要讓大BOSS看見,那還得了?
他緊閉了下眼,回想著浮竹反問的那句‘還能有誰’,頓時就覺得背後冷汗淋淋……看似一直將溫和的笑容掛在臉上的社長,有人調戲他女朋友,他會善罷幹休?
[天生愛腦補的竹內立刻想象了自己被社長抓住的情景,先是和顏悅色地談論一番,然後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問有沒有做錯什麽?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社長會依據回答來定罪:輕則開除,重則剁手!](這一段是老果無聊了哈哈~~~~~~)
*******
顏如玉回到更衣室非常快速地沖了澡換好衣服,跟浮竹一起離開。
“我聽泳池的管理員說,你從沒去那裏游泳?”坐在副駕上的顏如玉微微側頭看著正在開車的浮竹,輕聲問道。
“嗯。”
“為什麽?游泳這項運動很鍛煉身體的,而且還有助於保持身材……”
路口紅燈,浮竹將車停下來,直接側過頭來看她,眼底映出城市的霓虹,色彩斑斕,明暗交替一閃而過,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那雙棕眸依舊清亮……
浮竹看了她好久,反問道:“我的身材不好嗎?”
顏如玉被他的反問雷得外焦裏嫩,怔怔地看著他,都忘了回答。
他似乎特別喜歡反問她,而且每次反問她都找不出話來反駁,是以,在這種時候她基本上都是閉嘴保持沈默。
顏如玉眨了眨眼,狀似若無其事地扭過頭看著窗外,擡起手支著下巴,沈默……
並反覆告訴自己:剛才,她什麽都沒聽見!
浮竹見狀,唇角微微上揚,轉過頭目視著前方,車流開始緩緩移動,浮竹也跟著慢慢地往前挪……
“游泳非常消耗體力……”浮竹目視前方,視線絲毫沒有落在顏如玉身上,就這麽自顧自地說著,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側目看了她一眼,見她也正轉過頭看著他時,他低低地笑了幾聲,有些意味不明。
顏如玉虛握著拳撐在臉側,輕咬著嘴唇,她看向他時,他一半的臉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通過另一邊明朗的側臉還判斷他現在的神情……
眼角上翹,似乎有些愉悅!
“太消耗體力的運動,我不怎麽喜歡。”
加上上一句,這才是他想要完整表達的意思吧?顏如玉心想。
想來也是,浮竹說的也不是沒有根據,他身體不好,不喜歡消耗體力也是正常的,可是……不怎麽喜歡太消耗體力的運動,那每天晚上……
顏如玉立刻囧了一下,迅速地轉過頭去,臉頰發燙,耳根子也隱隱地跟著發熱,慢慢蔓延到脖頸……
好在已經是晚上,車裏昏暗看不清楚,浮竹也只以為她是在害羞而扭頭不再看他,並沒有註意到她那微微發紅的臉蛋。
她瞬間有種想掀桌的沖動!這種運動就不消耗體力嗎?虧他還說得那麽一本正經!
浮竹也是,一天不逗她,這一天就算沒過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五、
顏如玉是人類,雖有那麽一點靈力,但想要去屍魂界也並非易事。
沒有地獄蝶的指引,她不會順利地通過斷界,即便旁邊有浮竹。
而浮竹更不想顏如玉像一護他們第一次去屍魂界時偷偷摸摸的樣子,然後被拘突甩出去……就算當初有這樣的想法,也被浮竹抹殺掉了,顏如玉有靈力,但不會控制,按她的體力來說,她跑不過拘突……
拘突每七天出現一次,浮竹算準了時間才敢帶著顏如玉通過斷界,但也少不了浦原的幫忙——讓他幫忙給顏如玉做一件義骸。
死神來到現世要穿義骸才能被人類看見,而浦原要幫顏如玉做一件可以喚出地獄蝶的義骸,幫她順利通過斷界。
浦原收到這個請求之後欣然答應,但做為‘奸商’的他自然不會這麽便宜了浮竹,小敲一筆也在情理之中。
當浮竹帶著顏如玉來到浦原商店時,浦原笑嘻嘻地領著他倆來到店內,從一個暗格裏拿出一個木質盒子遞給浮竹。
“浮竹隊長,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定制的哦。絕對保證質量!”浦原手持折扇半掩著臉,完全一副商人的模樣。
浮竹笑笑,隨即垂眸打開那個盒子,裏面安靜在躺著兩顆藍色的藥丸,他擡手拈起來看了眼,放下。
“是嗎?那真是太謝謝了,浦原先生。”
浦原哈哈一笑,隨手擺了擺並擡手壓低了帽沿,“哪裏話!我也是盡力做到最好,讓顧客滿意。那麽就請跟我來吧,試試這件義骸的效果。”
話落時,浦原已轉身,帶著他們往地下訓練場走,一邊走還不忘回頭交待:“這顆藥丸只能使用一次,這兩顆也就是一個來回。所以顏小姐……”他頓了一下,轉身看向顏如玉,身上白綠相間的浴衣也隨之劃出一個柔和的弧度,表情揶揄:“去一次不容易,多待些日子吧。”
顏如玉聞言一楞,原本她對能去屍魂界興奮到不能自已,昨天晚上浮竹喊她無數遍讓她早睡覺,都被她當成耳旁風,吹過就算了!
若不是考慮到第二天她的體力問題,浮竹早就把她抓過來收拾了,還能讓她這麽得瑟?
但真到了這裏,又看見那顆小藥丸時,這股興奮立刻就被緊張代替,還有些望而卻步……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浮竹的手,輕咬著唇,嗯了一聲。
浮竹側目看她,眼底溫柔如水,眉目間的柔和緩緩暈開,感覺到手上傳來的信息,浮竹微揚了唇角,回握了一下,安撫道:“別害怕,還有我陪著你呢,沒事的。”
顏如玉擡眼看他,那目光深邃幽長,聲音清潤如溪沁入心脾,手上傳來的感覺更是帶著安撫的力量。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靜下心來,回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嗯。我知道。”
浦原見她答應,伸手拿過浮竹手上的盒子,打開取出一顆輕輕一捏,瞬間在顏如玉面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球形物體,那球形似水泡,柔柔地,輕飄飄地浮在半空,微微顫動,浦原示意她過來。
顏如玉又開始緊張,這是要幹嘛?這個球看上去密不透風,進去之後還能呼吸嗎?會不會被憋死?
看出她的猶豫,浦原稍做解釋,“它會覆在你的身體上,但不會影響你的活動,等到了屍魂界,浮竹隊長會幫你取下來的。”
顏如玉咬了咬唇,神情緊張地微擰著秀眉,都已經到了這裏了,萬事俱備,就差她勇敢地邁出這一步了,她不能在這裏打退堂鼓,於是她沈了口氣,這才邁開腳步,向那個物體走過去。
她先伸出手指想去觸碰一下,伸出的指尖剛碰到邊緣,就像是被吸住一樣,那個球形物體自動向她靠了過來,瞬間將她裹起,按照她身體的形狀變化著……
一會兒功夫,球消失了,顏如玉的身體也沒感覺到明顯的變化。
“嗯嗯,不錯,很成功呢。”浦原喜助突然拍了拍手,為自己的成果點了個讚,“這個不會讓你覺得難受,就像是你們女士經常用的面膜,嗯……你這樣理解就可以。但它是透明的,看不出來。”
浮竹上前一步,一只手搭上她的肩,扳過她的身子上下查看著,語氣輕微,帶著一絲擔憂:“怎麽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不要勉強,不舒服就一定告訴我,我不能冒險的。”
縱然心裏十分想讓她跟著去屍魂界,但這期間若是對她的身體造成不良的影響,他寧可不帶她去。
顏如玉擡手握上他的手腕,輕輕搖頭,安撫一笑:“沒有,我很好。”
聞言,浮竹舒了口氣,一只手握上她的,另一只手則擡起虛空點了一下,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道門。
門向兩側緩緩打開,透出昏黃的光亮將二人包裹,接著飛出兩只地獄蝶,在他們二人身邊輕輕飛舞。
看著地獄蝶飛出,浦原喜助神情愉悅地兩手一攤,“嘛——嘛,我說沒問題的吧,浮竹隊長這次該放心了。”
浮竹看了眼浦原,嗯了一聲,轉又看向顏如玉,握緊了她的手,“那就走吧。”
******
隨著浮竹走進門裏,身後的門緩緩地關上,那透出去的光亮也被截斷,照亮了前面的路。
顏如玉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這裏面的構造,她對這裏面的東西感到陌生,更不知道這兩側墻上似是有流動跡象的東西該怎麽稱呼,但腳下的路還算是平坦……
浮竹側目看她,見她的眼睛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彎唇一笑:“墻上的東西叫拘流,為防止虛或其他外敵入侵而存在的,拘流是一種可以阻止魂魄移動的氣流。”他的聲音稍作停頓,有意讓她消化一下他剛才說的話,再看向她時,她正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眼底飽含著對知識的渴求,浮竹輕笑一聲,接著說:“如果被拘流抓住並覆蓋,那麽……就會被永遠留在斷界,再也出不去了。”
顏如玉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可不能在這種地方被他甩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哭天喊地也沒個人應!
*****
不知道走了多久,顏如玉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了,腿也有些發軟,呼吸也不均勻了。
“還沒到嗎?還要多久啊?”她拽了拽浮竹的衣袖,半仰著臉問他,話語也因為她的呼吸不均有些斷斷續續……
眼前的地獄蝶還在輕輕飛舞,偶爾還會在她的身邊調皮地轉個花樣,接著繼續前行,身後灑下點點金光。
浮竹看到眼前的那扇門時才轉頭看她,“我們到了。很累了嗎?”
顏如玉也看見了那扇門正在慢慢地打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真的很累!
穿界門全部打開,浮竹牽著顏如玉邁出去後,那扇門就消失了。而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大型的廣場。
顏如玉楞了半晌,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浮竹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顏小姐,歡迎來到凈靈庭!”
********
“這裏……就是……”顏如玉一邊驚訝,一邊問,這裏的樣子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幹凈整潔的環境,清新的空氣,白墻黃瓦的建築……這一切都是她現在目所能及的,再往前走應該還會有讓她驚訝的東西出現。
“這裏就是你的家鄉……”顏如玉從驚訝中回過神,邊走邊感嘆:“好美……”
浮竹嗯了一聲,繼續牽著她的手走著,現在還不是讓她停下腳步欣賞風景的時候,她需要休息!
等到十三番隊門前,浮竹才開口對她說話:“這裏就是十三番隊了。進來吧,我帶你去雨乾堂,你得先休息。”
顏如玉似乎是忘了在斷界內的辛苦,現在滿臉的興奮,微風拂過她的臉龐,絲絲縷縷地頭發被吹到臉上,她擡手拂去,笑盈盈地說:“我又不覺得累了,你帶我到處看看好不好?”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浮竹輕輕搖頭,帶著她走進裏面,從抽屜裏拿出一只手套戴在手上,轉身就在顏如玉的腦門上拍了一下,替她取下義骸。
顏如玉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身體一沈,軟軟地落在浮竹懷裏。
“若不是有義骸撐著,你早就沒有體力了。”浮竹抱起她,放進內室的床榻上,又把被子給她蓋好,俯身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想要玩有的是時間,不急於一時。”
“你要去哪裏?”顏如玉的身子一沾上床,這倆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微顫著眼睫問他,聲音軟糯。
他的房間裏有一股淡淡地藥香,這大概是他長年累月沈積下來的味道,但這股味道並不讓人生厭,居然還有些安神的作用。
浮竹握著她的手指把玩了一會兒,又擡起手湊到他唇邊親了親,這才把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眼底柔意繾綣,“我去隊裏看看。好久沒回來了,怕是又攢了不少公務需要處理了。”
“可是……”顏如玉擡手揉著那雙困得快睜不開的眼睛,極力地想清醒一下,她剛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心裏總是不踏實。
浮竹擡起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搖頭,他知道她內心的不安,但公務也是要馬上處理的,他伸手撫上她的臉,安慰道:“安心睡覺,這裏很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顏如玉只看著他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應了。
浮竹嘆了聲,輕聲哄著:“等你睡醒的時候,我一定就坐在這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六、
浮竹就這麽一直坐著陪著她,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呼吸清淺,平穩,又感覺到她的手已經不再緊握著他的,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又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內室,輕輕地將門合上。
外面傳來了吵鬧聲,吵鬧的內容無非是誰先感覺到了隊長的靈壓,想第一個趕過來‘邀功’,就這樣一直爭吵不休地往雨乾堂走著。
浮竹的手還扶在門上沒有落下,轉頭看了眼外面,微皺了下眉,快步走出去,轉身把最外面的門也關上,這才下了臺階制止吵鬧的兩個人。
“清音,仙太郎,小點聲音說話。”浮竹也是壓著聲音說的,原本就低沈醇厚的嗓音更帶上了一層重金屬的感覺。
他站在臺階下,黑白分明的死霸裝和隊長羽織穿在身上,清俊的面容上盡顯無奈之色,這兩個人明明都很在意對方,為什麽非要吵得不可開交?
浮竹微不可察地嘆了聲,見他倆閉了嘴,這才緩緩開口,“玉兒在裏面睡覺,你們輕點聲音說話,別吵到她,好嗎?”
“玉……”仙太郎口快地差點也跟著喊成玉兒,在他意識到錯誤的同時也收到了浮竹有些不太‘友善’的目光向他掃了過來,立刻更正:“隊長是說上次在現世見過的那位小姐嗎?”
“嗯……”
“隊長!”沒再等浮竹說什麽,清音有些急切地插話進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讚同,“她是人類,隊長為什麽要把她帶來這裏?這樣其他人搞不清楚狀況的話,會把她當旅禍抓起來的!”
浮竹愕然地看著清音,不明白她為什麽對顏如玉來凈靈廷有這麽大的反應,只見清音微擰著眉,瞪著那雙明眸毫無躲閃地看著自家隊長,眼底似是蘊著一層水光,兩手也因為氣惱握成拳……
“清音你……”浮竹心裏震驚,雖然平時對清音和仙太郎的態度比較隨意,偶爾也會被他們問些什麽,但像今天這樣的質問,浮竹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了。
仙太郎亦是如此,楞在一邊呆呆地看著,嘴唇抖了幾抖,終是沒說上話。
“人是你們敬愛的浮竹隊長帶來的,誰會那麽不知好歹?”
京樂春水低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頭上的鬥笠有些歪斜,身上披著一件粉色地花大褂,兩手揣進寬大的衣袖裏,身後跟著他的副官伊勢七緒。
三人聞聲同時看過去,京樂已經帶著副官緩步走過來,擡手扶了一下帽沿,唇角彎起一個弧度,目光中笑意明顯:“清音,你多慮了哦。”
“京樂隊長!”清音立刻掉轉了矛頭對準京樂,再準備跟他理論一番,奈何京樂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擡手打斷了,後又看向浮竹,“我正好要去山老頭那裏,一起?”
浮竹很快嗯了一聲,不管怎麽說,既是總隊長又是恩師的山本,他都必須先去拜見。
京樂看了一眼被關閉的房門,微瞇了眼,若有所思……
“顏小姐能來這裏真不容易,體力和精力要全部補充起來估計需要不少時間。”京樂目光一閃,側目看了眼旁邊的浮竹,輕抿了下唇,繼續說道:“你這次……的確有些冒險。”
浮竹的腳步稍做停頓,銀白發絲因為走路的慣性突然停頓落到了肩頭上,他微垂著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眉眼間卻流露出對顏如玉的不舍與心疼。
他知道這樣帶她來這裏很冒險,說到底,她只是個人類。
怎奈何……
“我放不下她。”
京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便恢覆常態,提醒道:“希望等會兒見了山老頭,你還會堅守你的初衷。”
浮竹一楞,略擡眼看著京樂,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
山本總隊長立於欄桿前,身上的羽織被微風吹起,揚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再緩緩落下,蒼老的面容上一雙眼睛烔烔有神,眼底含著精光,以及不容忽視的威嚴。
京樂和浮竹進來之後,一直跟在總隊長身邊的副官便退了出去。
“喲,山老頭,今天怎麽這麽有閑心欣賞風景啊?”京樂一邊往前走一邊用著戲謔的語氣說著,快走到他身邊時,身子斜倚在欄桿上,完全一副痞樣:“人上了年紀要保重身體,這樣吹風久了會生病的。”
山本斜眼睨他一眼,沒有說話,只用了重重的鼻音哼了一聲。直到聽到浮竹那溫潤的問好他才微微轉過身。
京樂有些自討沒趣地抿了抿嘴,內心腹誹:同樣都是徒弟,為何待遇差別這麽大?
“剛回來?”
“是。”
總隊長精銳的目光從浮竹身上掃過,本就面無表情,現在看來還帶了一層寒意,就這麽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浮竹看著老師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一陣難過,他大概知道老師想跟他說什麽,卻又不好開口。
良久,總隊長只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此時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任何一點動作都變得非常突兀,三個就這麽僵著站了一會兒,置身事外的京樂快速地掃過面前的兩人,打著圓場:“山老頭,浮竹帶了女朋友回來哦,你不想見見?”
總隊長立刻拋了一記眼刀過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京樂什麽時候這麽不識趣了?
就連浮竹都疑惑地看過來,正好對上京樂的視線。
浮竹微瞇了眼:什麽意思?
京樂:早晚都會知道的。
浮竹斜眼看了看老師:老師在生氣!
京樂:早晚都會生氣的,氣過就好了。
浮竹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老師也早晚會知道,他擡眼看了看總隊長,見他已垂下眼瞼,本想要開口說的話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老夫不跟人類打交道,沒有必要見!”話落,他微擡眼瞼看向二人,沈了口氣:“沒別的事退下吧。”
**********
浮竹跟顏如玉在一起得不到總隊長的認可,這讓浮竹很難過,一邊是恩師,一邊是愛人,哪一邊他都不想放下……
從一番隊出來,他就一直垂著臉,沒有半分笑容。
直到現在,坐在那片草地上,還是一樣。
京樂側目看過來,瞧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倒是輕輕地笑了,“用不著這麽垂頭喪氣嘛,山老頭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浮竹沒去看他,也沒接他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為什麽要告訴老師玉兒來了?從上次在浦原商店那次見面,我就感覺出來了,老師……似乎不喜歡玉兒。”
“他不是不喜歡顏小姐……”京樂停住腳步,從袖口裏拿出不知道什麽時候藏進去的酒壺和酒杯,旋開酒壺上的蓋子,倒上一杯,輕抿。
他並不是非要喝酒,而是現在他有話要問浮竹,又不想讓自己的手閑著,順便在腦子裏理著頭緒……
再次抿了口杯中的酒,京樂垂眼看了看,說道:“他是怕你像那個人一樣,會拋下這裏,隱居於現世。”
浮竹心裏一驚,“你是說……”
他話還沒說完,京樂就嗯了一聲,同窗好友幾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可浮竹並沒有那樣的想法,壓根也沒去想!
“黑崎一心至今隱居於現世,雖說當時他是因為失去靈力而留在了現世,但當他靈力恢覆後也不再回來。這件事雖然被壓了下來沒人再提,但在總隊長的心裏一定還是記得很清楚的。”京樂斜睨了浮竹一眼,繼續說道:“當時他只是十番隊的隊長,而你……即是隊長,又是總隊長的得意門生。你跟他……不一樣。”
一陣微風拂過青青的矮草,如海浪般此起彼伏,浮竹垂眸,銀白的發絲更是隨著風的方向輕柔起落,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因為顏如玉,浮竹答應了浮竹健次陪他終老,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在屍魂界與現世奔波了……
而後來差點失去顏如玉的時候,他卻答應了浮竹健次替他管理公司,他還是要在這兩地奔波……
到現在,好不容易跟顏如玉在一起,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他要去的地方——中國。但他有足夠的自信,以後去中國的時間會越來越少!
這一切,都是因為顏如玉!
也因為浮竹心裏喜歡著她,愛著她,多奔波一些他也甘之如飴!
他信守承諾,要陪她一生一世,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放手?
“我跟他……的確不一樣。”浮竹睜開眼時,棕眸裏的目光無比堅定,他輕抿了抿唇,開口時的聲音沈著堅定:“我的初衷不會變!這裏我不拋棄,玉兒……我也不會放手。”
京樂手握著酒杯靜靜地看著他,眼底光華流轉,盯得久了,他微瞇了一下,眼裏又似覆上了一層水光,他沒有說話,臉上的線條卻越來越柔和,慢慢地,笑容浮現在整張臉上,並由衷地輕笑出聲,擡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七、
清晨的陽光灑進室內,一片明亮,顏如玉醒來的時候就被這片明亮晃得瞇了瞇眼。
她就這麽躺著定了定神,看著這完全陌生的環境腦回路才重新運轉起來……
她現在在屍魂界!
這裏是凈靈廷……
這是浮竹住的地方!
她猛然坐起,心緒慢慢回攏,想起浮竹曾經答應過她醒來的時候,他一定會在這裏!
可現在,沒人!
顏如玉瞬間慌了神,剛想要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內室的門被拉開了,浮竹手裏拿著一個水杯進來,擡眼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唇角微揚。
“醒了?”浮竹走到床邊坐下,把杯子放在旁邊的小矮桌上,轉回頭神情專註地看著她,見她只是楞楞地盯著他看不說話,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問:“怎麽了?還沒睡夠?”
顏如玉往前一傾身子,伸手抱住他,這個溫暖的懷抱好久沒感受過了……
“你說話不算數,我醒的時候你不在!”她扣在他身後的兩只手緊了緊,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嗔怪著。
浮竹側著臉垂眸看她,溫和的面容上柔意更盛,心裏更是軟得不行,擡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我一直都在!”
顏如玉有些不依不饒,繼續問著:“剛才呢?”
浮竹頗感無奈地嘆了聲,問:“渴不渴?”
被他這麽一問,顏如玉才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感覺到嗓子確實有些幹,於是她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浮竹又拍了拍她,哄道:“松開,喝水。”
顏如玉這才依言松開他,浮竹伸手把杯子拿過來遞到她面前輕輕晃了晃,“我不出去怎麽給你倒水?”
顏如玉擡眼看了看他,伸手拿過杯子,嘿嘿一笑,“謝謝!”
浮竹滿眼的寵溺,看著她把水喝完,接過杯子放下。顏如玉長長地舒了口氣,擡起胳膊伸了個懶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還真能睡呢,居然睡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嗯。”浮竹漫不經心地接過話來,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擡眼時,唇角含著一絲揶揄:“再加一天一夜。”
“啊?”顏如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呆楞楞地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浮竹拉過她的手握著,拇指正好落在她微彎的關節上,微微突起的關節像一顆顆圓潤的璞玉,觸感極佳。
他輕抿著唇,俊眉微微蹙起,眉眼間帶著些許自責的神情,“對不起,你來這裏會消耗這麽大的體力和精力,這是我沒想到的。我本以為你能穿上義骸通過斷界就沒有問題,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你居然睡了這麽久……”
顏如玉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著,認真地聽他說著,直到他說完,她都沒有接話。
“玉兒……”見她不語,浮竹吸了口氣,以為她心裏不高興了,擡手撫上她的臉輕觸著,小心翼翼地喊她。
慢慢地,顏如玉的臉上笑意一點點地明顯,唇也微微彎起來,眼角上翹,眼底的笑意映在陽光下,燦爛絢麗。
“你是怕我睡不醒了?”
“那倒不是。”浮竹換了一副懶洋洋地表情,“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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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她立刻起身問好,臉上因為剛才那口水嗆得有些發紅。
浮竹朝她微微一笑,接著問,“有沒有見過一位拿著我的卡來這裏的姑娘?”
“有的。”管理員立刻回答,不但有,而且印象很深啊……“那位小姐還沒出來,應該還在玩呢。”
浮竹嗯了一聲並點了下頭,順便問管理員要了一件浴衣,一個人往裏走……
浮竹本就是耀眼的,不管他身處何地,氣場依舊不減,光是他清秀俊逸的面容和溫文爾雅的氣質就能非常輕易地吸引人們的註意力。
自然,在他靠近休息區時,瞬間就被眾多目光註視上了。
今天來泳池真是來對了,姑娘們個個興奮得站在一旁,看著她們每天都在談論且從未在泳池出現過的大BOSS,一臉的憧憬……
員工們紛紛起身向他問好,浮竹也是笑著跟她們打了招呼,“不必在意我,我無意打擾你們。我只是來找人的。”
不必在意怎麽行?能夠這麽近距離地與大BOSS接觸,必須得在意啊!
浮竹的聲音溫潤低沈,很有穿透力,這讓一些聲控的女員工們簡直毫無抵抗力,完全沈浸在他的聲音裏,任它謀殺著耳朵……
話落,浮竹便轉身看向水裏,水下那一抹窈窕的身姿若隱若現,宛如一條人魚一般靈活,動作節奏緊湊,不急不緩……
浮竹將浴衣折了一下隨手搭上臂彎,就這麽站在岸上,長身玉立,像極了等待主人上岸的男仆!
員工們的目光熱切地盯著他看,棱角分明的側臉皮膚白皙,鼻梁高挺,薄唇輕抿,一雙棕眸含情脈脈地註視著水裏的人,絲毫沒有被周圍躁動的因素打擾。
見顏如玉浮出水面,原本唇角上掛著的一絲笑容,在看到她穿的三點式泳衣時完全隱了下去,微皺了下眉,薄唇緊抿。手下意識地握了下掛在臂彎處的浴衣。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周圍掃了一圈,這裏面也有不少男員工在休息,居然也這麽肆無忌憚地盯著水裏的身影。
浮竹瞬間黑了臉!
這是他女朋友,這些人要不要看得這麽不客氣?
在她靠近岸邊時,浮竹也往前邁了一步,出聲喊她。
正好顏如玉伸了一只胳膊上來,似乎也有上岸的打算,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被浮竹抓住了手腕輕輕一帶,被拉了上來。
顏如玉楞了下,接著身上又披上一件浴衣將她完全裹了起來……
這浴衣——長到拖地!
浮竹這才露出點笑容,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眼底才慢慢地浮上一抹細碎地笑意:“玩得開心嗎?”
“你剛才嚇我一跳!我以為是誰呢……”
“還能有誰?”浮竹反問。
顏如玉無語地給他一記白眼,沒有接話,兩手縮在浴衣裏又裹緊了些。再擡眼看他時,她的眼睛裏還是濕漉漉、水汪汪地,嬌俏可人。
“你忙完了?”
浮竹嗯了一聲,伸手攬著她,“餓了沒?換衣服吃飯去。”
這對佳人就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離開泳池,坐在休息椅上的竹內更是楞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
管理員大姐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他身邊,語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我好像看見竹內先生牽過那位小姐的手?”
竹內的心思驀然一頓,輕抿了下唇,糾正道:“是手腕!”
“哦~~~~~~~~”管理員大姐意味不明的拉長了尾音,重覆他的話:“是手腕……”
“是手腕沒錯!”竹內側過身子跟她理論,語氣帶著急躁,“絕對是手腕!你不要混淆視聽啊,我記得很清楚!”
管理員含著一抹笑挑了挑眉,伸出兩根手指,“老規矩,不過這次我要兩個大份!”
竹內的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地調侃她:“瞧你都胖成什麽樣了,居然還要兩份章魚燒,還還還……大份的!你還能再胖一些嗎?”
管理員賊賊一笑,“這就不是你操心的問題了。明天中午放到我辦公桌上。拜拜,竹內先生。”
竹內斜眼睨了一下管理員,等她走遠,他才舒了口氣,擡起那只抓過顏如玉手腕的左手看了看,竟然發現它在輕顫!
他懊惱地往後一躺,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忠告,以後不認識的女性堅決不能主動打招呼!還好他沒在泳池裏調戲顏如玉,這要讓大BOSS看見,那還得了?
他緊閉了下眼,回想著浮竹反問的那句‘還能有誰’,頓時就覺得背後冷汗淋淋……看似一直將溫和的笑容掛在臉上的社長,有人調戲他女朋友,他會善罷幹休?
[天生愛腦補的竹內立刻想象了自己被社長抓住的情景,先是和顏悅色地談論一番,然後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問有沒有做錯什麽?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社長會依據回答來定罪:輕則開除,重則剁手!](這一段是老果無聊了哈哈~~~~~~)
*******
顏如玉回到更衣室非常快速地沖了澡換好衣服,跟浮竹一起離開。
“我聽泳池的管理員說,你從沒去那裏游泳?”坐在副駕上的顏如玉微微側頭看著正在開車的浮竹,輕聲問道。
“嗯。”
“為什麽?游泳這項運動很鍛煉身體的,而且還有助於保持身材……”
路口紅燈,浮竹將車停下來,直接側過頭來看她,眼底映出城市的霓虹,色彩斑斕,明暗交替一閃而過,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那雙棕眸依舊清亮……
浮竹看了她好久,反問道:“我的身材不好嗎?”
顏如玉被他的反問雷得外焦裏嫩,怔怔地看著他,都忘了回答。
他似乎特別喜歡反問她,而且每次反問她都找不出話來反駁,是以,在這種時候她基本上都是閉嘴保持沈默。
顏如玉眨了眨眼,狀似若無其事地扭過頭看著窗外,擡起手支著下巴,沈默……
並反覆告訴自己:剛才,她什麽都沒聽見!
浮竹見狀,唇角微微上揚,轉過頭目視著前方,車流開始緩緩移動,浮竹也跟著慢慢地往前挪……
“游泳非常消耗體力……”浮竹目視前方,視線絲毫沒有落在顏如玉身上,就這麽自顧自地說著,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側目看了她一眼,見她也正轉過頭看著他時,他低低地笑了幾聲,有些意味不明。
顏如玉虛握著拳撐在臉側,輕咬著嘴唇,她看向他時,他一半的臉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通過另一邊明朗的側臉還判斷他現在的神情……
眼角上翹,似乎有些愉悅!
“太消耗體力的運動,我不怎麽喜歡。”
加上上一句,這才是他想要完整表達的意思吧?顏如玉心想。
想來也是,浮竹說的也不是沒有根據,他身體不好,不喜歡消耗體力也是正常的,可是……不怎麽喜歡太消耗體力的運動,那每天晚上……
顏如玉立刻囧了一下,迅速地轉過頭去,臉頰發燙,耳根子也隱隱地跟著發熱,慢慢蔓延到脖頸……
好在已經是晚上,車裏昏暗看不清楚,浮竹也只以為她是在害羞而扭頭不再看他,並沒有註意到她那微微發紅的臉蛋。
她瞬間有種想掀桌的沖動!這種運動就不消耗體力嗎?虧他還說得那麽一本正經!
浮竹也是,一天不逗她,這一天就算沒過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五、
顏如玉是人類,雖有那麽一點靈力,但想要去屍魂界也並非易事。
沒有地獄蝶的指引,她不會順利地通過斷界,即便旁邊有浮竹。
而浮竹更不想顏如玉像一護他們第一次去屍魂界時偷偷摸摸的樣子,然後被拘突甩出去……就算當初有這樣的想法,也被浮竹抹殺掉了,顏如玉有靈力,但不會控制,按她的體力來說,她跑不過拘突……
拘突每七天出現一次,浮竹算準了時間才敢帶著顏如玉通過斷界,但也少不了浦原的幫忙——讓他幫忙給顏如玉做一件義骸。
死神來到現世要穿義骸才能被人類看見,而浦原要幫顏如玉做一件可以喚出地獄蝶的義骸,幫她順利通過斷界。
浦原收到這個請求之後欣然答應,但做為‘奸商’的他自然不會這麽便宜了浮竹,小敲一筆也在情理之中。
當浮竹帶著顏如玉來到浦原商店時,浦原笑嘻嘻地領著他倆來到店內,從一個暗格裏拿出一個木質盒子遞給浮竹。
“浮竹隊長,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定制的哦。絕對保證質量!”浦原手持折扇半掩著臉,完全一副商人的模樣。
浮竹笑笑,隨即垂眸打開那個盒子,裏面安靜在躺著兩顆藍色的藥丸,他擡手拈起來看了眼,放下。
“是嗎?那真是太謝謝了,浦原先生。”
浦原哈哈一笑,隨手擺了擺並擡手壓低了帽沿,“哪裏話!我也是盡力做到最好,讓顧客滿意。那麽就請跟我來吧,試試這件義骸的效果。”
話落時,浦原已轉身,帶著他們往地下訓練場走,一邊走還不忘回頭交待:“這顆藥丸只能使用一次,這兩顆也就是一個來回。所以顏小姐……”他頓了一下,轉身看向顏如玉,身上白綠相間的浴衣也隨之劃出一個柔和的弧度,表情揶揄:“去一次不容易,多待些日子吧。”
顏如玉聞言一楞,原本她對能去屍魂界興奮到不能自已,昨天晚上浮竹喊她無數遍讓她早睡覺,都被她當成耳旁風,吹過就算了!
若不是考慮到第二天她的體力問題,浮竹早就把她抓過來收拾了,還能讓她這麽得瑟?
但真到了這裏,又看見那顆小藥丸時,這股興奮立刻就被緊張代替,還有些望而卻步……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浮竹的手,輕咬著唇,嗯了一聲。
浮竹側目看她,眼底溫柔如水,眉目間的柔和緩緩暈開,感覺到手上傳來的信息,浮竹微揚了唇角,回握了一下,安撫道:“別害怕,還有我陪著你呢,沒事的。”
顏如玉擡眼看他,那目光深邃幽長,聲音清潤如溪沁入心脾,手上傳來的感覺更是帶著安撫的力量。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靜下心來,回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嗯。我知道。”
浦原見她答應,伸手拿過浮竹手上的盒子,打開取出一顆輕輕一捏,瞬間在顏如玉面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球形物體,那球形似水泡,柔柔地,輕飄飄地浮在半空,微微顫動,浦原示意她過來。
顏如玉又開始緊張,這是要幹嘛?這個球看上去密不透風,進去之後還能呼吸嗎?會不會被憋死?
看出她的猶豫,浦原稍做解釋,“它會覆在你的身體上,但不會影響你的活動,等到了屍魂界,浮竹隊長會幫你取下來的。”
顏如玉咬了咬唇,神情緊張地微擰著秀眉,都已經到了這裏了,萬事俱備,就差她勇敢地邁出這一步了,她不能在這裏打退堂鼓,於是她沈了口氣,這才邁開腳步,向那個物體走過去。
她先伸出手指想去觸碰一下,伸出的指尖剛碰到邊緣,就像是被吸住一樣,那個球形物體自動向她靠了過來,瞬間將她裹起,按照她身體的形狀變化著……
一會兒功夫,球消失了,顏如玉的身體也沒感覺到明顯的變化。
“嗯嗯,不錯,很成功呢。”浦原喜助突然拍了拍手,為自己的成果點了個讚,“這個不會讓你覺得難受,就像是你們女士經常用的面膜,嗯……你這樣理解就可以。但它是透明的,看不出來。”
浮竹上前一步,一只手搭上她的肩,扳過她的身子上下查看著,語氣輕微,帶著一絲擔憂:“怎麽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不要勉強,不舒服就一定告訴我,我不能冒險的。”
縱然心裏十分想讓她跟著去屍魂界,但這期間若是對她的身體造成不良的影響,他寧可不帶她去。
顏如玉擡手握上他的手腕,輕輕搖頭,安撫一笑:“沒有,我很好。”
聞言,浮竹舒了口氣,一只手握上她的,另一只手則擡起虛空點了一下,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道門。
門向兩側緩緩打開,透出昏黃的光亮將二人包裹,接著飛出兩只地獄蝶,在他們二人身邊輕輕飛舞。
看著地獄蝶飛出,浦原喜助神情愉悅地兩手一攤,“嘛——嘛,我說沒問題的吧,浮竹隊長這次該放心了。”
浮竹看了眼浦原,嗯了一聲,轉又看向顏如玉,握緊了她的手,“那就走吧。”
******
隨著浮竹走進門裏,身後的門緩緩地關上,那透出去的光亮也被截斷,照亮了前面的路。
顏如玉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這裏面的構造,她對這裏面的東西感到陌生,更不知道這兩側墻上似是有流動跡象的東西該怎麽稱呼,但腳下的路還算是平坦……
浮竹側目看她,見她的眼睛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彎唇一笑:“墻上的東西叫拘流,為防止虛或其他外敵入侵而存在的,拘流是一種可以阻止魂魄移動的氣流。”他的聲音稍作停頓,有意讓她消化一下他剛才說的話,再看向她時,她正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眼底飽含著對知識的渴求,浮竹輕笑一聲,接著說:“如果被拘流抓住並覆蓋,那麽……就會被永遠留在斷界,再也出不去了。”
顏如玉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可不能在這種地方被他甩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哭天喊地也沒個人應!
*****
不知道走了多久,顏如玉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了,腿也有些發軟,呼吸也不均勻了。
“還沒到嗎?還要多久啊?”她拽了拽浮竹的衣袖,半仰著臉問他,話語也因為她的呼吸不均有些斷斷續續……
眼前的地獄蝶還在輕輕飛舞,偶爾還會在她的身邊調皮地轉個花樣,接著繼續前行,身後灑下點點金光。
浮竹看到眼前的那扇門時才轉頭看她,“我們到了。很累了嗎?”
顏如玉也看見了那扇門正在慢慢地打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真的很累!
穿界門全部打開,浮竹牽著顏如玉邁出去後,那扇門就消失了。而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大型的廣場。
顏如玉楞了半晌,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浮竹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顏小姐,歡迎來到凈靈庭!”
********
“這裏……就是……”顏如玉一邊驚訝,一邊問,這裏的樣子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幹凈整潔的環境,清新的空氣,白墻黃瓦的建築……這一切都是她現在目所能及的,再往前走應該還會有讓她驚訝的東西出現。
“這裏就是你的家鄉……”顏如玉從驚訝中回過神,邊走邊感嘆:“好美……”
浮竹嗯了一聲,繼續牽著她的手走著,現在還不是讓她停下腳步欣賞風景的時候,她需要休息!
等到十三番隊門前,浮竹才開口對她說話:“這裏就是十三番隊了。進來吧,我帶你去雨乾堂,你得先休息。”
顏如玉似乎是忘了在斷界內的辛苦,現在滿臉的興奮,微風拂過她的臉龐,絲絲縷縷地頭發被吹到臉上,她擡手拂去,笑盈盈地說:“我又不覺得累了,你帶我到處看看好不好?”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浮竹輕輕搖頭,帶著她走進裏面,從抽屜裏拿出一只手套戴在手上,轉身就在顏如玉的腦門上拍了一下,替她取下義骸。
顏如玉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身體一沈,軟軟地落在浮竹懷裏。
“若不是有義骸撐著,你早就沒有體力了。”浮竹抱起她,放進內室的床榻上,又把被子給她蓋好,俯身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想要玩有的是時間,不急於一時。”
“你要去哪裏?”顏如玉的身子一沾上床,這倆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微顫著眼睫問他,聲音軟糯。
他的房間裏有一股淡淡地藥香,這大概是他長年累月沈積下來的味道,但這股味道並不讓人生厭,居然還有些安神的作用。
浮竹握著她的手指把玩了一會兒,又擡起手湊到他唇邊親了親,這才把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眼底柔意繾綣,“我去隊裏看看。好久沒回來了,怕是又攢了不少公務需要處理了。”
“可是……”顏如玉擡手揉著那雙困得快睜不開的眼睛,極力地想清醒一下,她剛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心裏總是不踏實。
浮竹擡起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搖頭,他知道她內心的不安,但公務也是要馬上處理的,他伸手撫上她的臉,安慰道:“安心睡覺,這裏很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顏如玉只看著他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應了。
浮竹嘆了聲,輕聲哄著:“等你睡醒的時候,我一定就坐在這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六、
浮竹就這麽一直坐著陪著她,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呼吸清淺,平穩,又感覺到她的手已經不再緊握著他的,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又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內室,輕輕地將門合上。
外面傳來了吵鬧聲,吵鬧的內容無非是誰先感覺到了隊長的靈壓,想第一個趕過來‘邀功’,就這樣一直爭吵不休地往雨乾堂走著。
浮竹的手還扶在門上沒有落下,轉頭看了眼外面,微皺了下眉,快步走出去,轉身把最外面的門也關上,這才下了臺階制止吵鬧的兩個人。
“清音,仙太郎,小點聲音說話。”浮竹也是壓著聲音說的,原本就低沈醇厚的嗓音更帶上了一層重金屬的感覺。
他站在臺階下,黑白分明的死霸裝和隊長羽織穿在身上,清俊的面容上盡顯無奈之色,這兩個人明明都很在意對方,為什麽非要吵得不可開交?
浮竹微不可察地嘆了聲,見他倆閉了嘴,這才緩緩開口,“玉兒在裏面睡覺,你們輕點聲音說話,別吵到她,好嗎?”
“玉……”仙太郎口快地差點也跟著喊成玉兒,在他意識到錯誤的同時也收到了浮竹有些不太‘友善’的目光向他掃了過來,立刻更正:“隊長是說上次在現世見過的那位小姐嗎?”
“嗯……”
“隊長!”沒再等浮竹說什麽,清音有些急切地插話進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讚同,“她是人類,隊長為什麽要把她帶來這裏?這樣其他人搞不清楚狀況的話,會把她當旅禍抓起來的!”
浮竹愕然地看著清音,不明白她為什麽對顏如玉來凈靈廷有這麽大的反應,只見清音微擰著眉,瞪著那雙明眸毫無躲閃地看著自家隊長,眼底似是蘊著一層水光,兩手也因為氣惱握成拳……
“清音你……”浮竹心裏震驚,雖然平時對清音和仙太郎的態度比較隨意,偶爾也會被他們問些什麽,但像今天這樣的質問,浮竹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了。
仙太郎亦是如此,楞在一邊呆呆地看著,嘴唇抖了幾抖,終是沒說上話。
“人是你們敬愛的浮竹隊長帶來的,誰會那麽不知好歹?”
京樂春水低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頭上的鬥笠有些歪斜,身上披著一件粉色地花大褂,兩手揣進寬大的衣袖裏,身後跟著他的副官伊勢七緒。
三人聞聲同時看過去,京樂已經帶著副官緩步走過來,擡手扶了一下帽沿,唇角彎起一個弧度,目光中笑意明顯:“清音,你多慮了哦。”
“京樂隊長!”清音立刻掉轉了矛頭對準京樂,再準備跟他理論一番,奈何京樂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擡手打斷了,後又看向浮竹,“我正好要去山老頭那裏,一起?”
浮竹很快嗯了一聲,不管怎麽說,既是總隊長又是恩師的山本,他都必須先去拜見。
京樂看了一眼被關閉的房門,微瞇了眼,若有所思……
“顏小姐能來這裏真不容易,體力和精力要全部補充起來估計需要不少時間。”京樂目光一閃,側目看了眼旁邊的浮竹,輕抿了下唇,繼續說道:“你這次……的確有些冒險。”
浮竹的腳步稍做停頓,銀白發絲因為走路的慣性突然停頓落到了肩頭上,他微垂著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眉眼間卻流露出對顏如玉的不舍與心疼。
他知道這樣帶她來這裏很冒險,說到底,她只是個人類。
怎奈何……
“我放不下她。”
京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便恢覆常態,提醒道:“希望等會兒見了山老頭,你還會堅守你的初衷。”
浮竹一楞,略擡眼看著京樂,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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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總隊長立於欄桿前,身上的羽織被微風吹起,揚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再緩緩落下,蒼老的面容上一雙眼睛烔烔有神,眼底含著精光,以及不容忽視的威嚴。
京樂和浮竹進來之後,一直跟在總隊長身邊的副官便退了出去。
“喲,山老頭,今天怎麽這麽有閑心欣賞風景啊?”京樂一邊往前走一邊用著戲謔的語氣說著,快走到他身邊時,身子斜倚在欄桿上,完全一副痞樣:“人上了年紀要保重身體,這樣吹風久了會生病的。”
山本斜眼睨他一眼,沒有說話,只用了重重的鼻音哼了一聲。直到聽到浮竹那溫潤的問好他才微微轉過身。
京樂有些自討沒趣地抿了抿嘴,內心腹誹:同樣都是徒弟,為何待遇差別這麽大?
“剛回來?”
“是。”
總隊長精銳的目光從浮竹身上掃過,本就面無表情,現在看來還帶了一層寒意,就這麽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浮竹看著老師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一陣難過,他大概知道老師想跟他說什麽,卻又不好開口。
良久,總隊長只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此時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任何一點動作都變得非常突兀,三個就這麽僵著站了一會兒,置身事外的京樂快速地掃過面前的兩人,打著圓場:“山老頭,浮竹帶了女朋友回來哦,你不想見見?”
總隊長立刻拋了一記眼刀過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京樂什麽時候這麽不識趣了?
就連浮竹都疑惑地看過來,正好對上京樂的視線。
浮竹微瞇了眼:什麽意思?
京樂:早晚都會知道的。
浮竹斜眼看了看老師:老師在生氣!
京樂:早晚都會生氣的,氣過就好了。
浮竹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老師也早晚會知道,他擡眼看了看總隊長,見他已垂下眼瞼,本想要開口說的話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老夫不跟人類打交道,沒有必要見!”話落,他微擡眼瞼看向二人,沈了口氣:“沒別的事退下吧。”
**********
浮竹跟顏如玉在一起得不到總隊長的認可,這讓浮竹很難過,一邊是恩師,一邊是愛人,哪一邊他都不想放下……
從一番隊出來,他就一直垂著臉,沒有半分笑容。
直到現在,坐在那片草地上,還是一樣。
京樂側目看過來,瞧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倒是輕輕地笑了,“用不著這麽垂頭喪氣嘛,山老頭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浮竹沒去看他,也沒接他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為什麽要告訴老師玉兒來了?從上次在浦原商店那次見面,我就感覺出來了,老師……似乎不喜歡玉兒。”
“他不是不喜歡顏小姐……”京樂停住腳步,從袖口裏拿出不知道什麽時候藏進去的酒壺和酒杯,旋開酒壺上的蓋子,倒上一杯,輕抿。
他並不是非要喝酒,而是現在他有話要問浮竹,又不想讓自己的手閑著,順便在腦子裏理著頭緒……
再次抿了口杯中的酒,京樂垂眼看了看,說道:“他是怕你像那個人一樣,會拋下這裏,隱居於現世。”
浮竹心裏一驚,“你是說……”
他話還沒說完,京樂就嗯了一聲,同窗好友幾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可浮竹並沒有那樣的想法,壓根也沒去想!
“黑崎一心至今隱居於現世,雖說當時他是因為失去靈力而留在了現世,但當他靈力恢覆後也不再回來。這件事雖然被壓了下來沒人再提,但在總隊長的心裏一定還是記得很清楚的。”京樂斜睨了浮竹一眼,繼續說道:“當時他只是十番隊的隊長,而你……即是隊長,又是總隊長的得意門生。你跟他……不一樣。”
一陣微風拂過青青的矮草,如海浪般此起彼伏,浮竹垂眸,銀白的發絲更是隨著風的方向輕柔起落,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因為顏如玉,浮竹答應了浮竹健次陪他終老,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在屍魂界與現世奔波了……
而後來差點失去顏如玉的時候,他卻答應了浮竹健次替他管理公司,他還是要在這兩地奔波……
到現在,好不容易跟顏如玉在一起,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他要去的地方——中國。但他有足夠的自信,以後去中國的時間會越來越少!
這一切,都是因為顏如玉!
也因為浮竹心裏喜歡著她,愛著她,多奔波一些他也甘之如飴!
他信守承諾,要陪她一生一世,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放手?
“我跟他……的確不一樣。”浮竹睜開眼時,棕眸裏的目光無比堅定,他輕抿了抿唇,開口時的聲音沈著堅定:“我的初衷不會變!這裏我不拋棄,玉兒……我也不會放手。”
京樂手握著酒杯靜靜地看著他,眼底光華流轉,盯得久了,他微瞇了一下,眼裏又似覆上了一層水光,他沒有說話,臉上的線條卻越來越柔和,慢慢地,笑容浮現在整張臉上,並由衷地輕笑出聲,擡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七、
清晨的陽光灑進室內,一片明亮,顏如玉醒來的時候就被這片明亮晃得瞇了瞇眼。
她就這麽躺著定了定神,看著這完全陌生的環境腦回路才重新運轉起來……
她現在在屍魂界!
這裏是凈靈廷……
這是浮竹住的地方!
她猛然坐起,心緒慢慢回攏,想起浮竹曾經答應過她醒來的時候,他一定會在這裏!
可現在,沒人!
顏如玉瞬間慌了神,剛想要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內室的門被拉開了,浮竹手裏拿著一個水杯進來,擡眼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唇角微揚。
“醒了?”浮竹走到床邊坐下,把杯子放在旁邊的小矮桌上,轉回頭神情專註地看著她,見她只是楞楞地盯著他看不說話,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問:“怎麽了?還沒睡夠?”
顏如玉往前一傾身子,伸手抱住他,這個溫暖的懷抱好久沒感受過了……
“你說話不算數,我醒的時候你不在!”她扣在他身後的兩只手緊了緊,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嗔怪著。
浮竹側著臉垂眸看她,溫和的面容上柔意更盛,心裏更是軟得不行,擡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我一直都在!”
顏如玉有些不依不饒,繼續問著:“剛才呢?”
浮竹頗感無奈地嘆了聲,問:“渴不渴?”
被他這麽一問,顏如玉才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感覺到嗓子確實有些幹,於是她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浮竹又拍了拍她,哄道:“松開,喝水。”
顏如玉這才依言松開他,浮竹伸手把杯子拿過來遞到她面前輕輕晃了晃,“我不出去怎麽給你倒水?”
顏如玉擡眼看了看他,伸手拿過杯子,嘿嘿一笑,“謝謝!”
浮竹滿眼的寵溺,看著她把水喝完,接過杯子放下。顏如玉長長地舒了口氣,擡起胳膊伸了個懶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還真能睡呢,居然睡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嗯。”浮竹漫不經心地接過話來,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擡眼時,唇角含著一絲揶揄:“再加一天一夜。”
“啊?”顏如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呆楞楞地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浮竹拉過她的手握著,拇指正好落在她微彎的關節上,微微突起的關節像一顆顆圓潤的璞玉,觸感極佳。
他輕抿著唇,俊眉微微蹙起,眉眼間帶著些許自責的神情,“對不起,你來這裏會消耗這麽大的體力和精力,這是我沒想到的。我本以為你能穿上義骸通過斷界就沒有問題,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你居然睡了這麽久……”
顏如玉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著,認真地聽他說著,直到他說完,她都沒有接話。
“玉兒……”見她不語,浮竹吸了口氣,以為她心裏不高興了,擡手撫上她的臉輕觸著,小心翼翼地喊她。
慢慢地,顏如玉的臉上笑意一點點地明顯,唇也微微彎起來,眼角上翹,眼底的笑意映在陽光下,燦爛絢麗。
“你是怕我睡不醒了?”
“那倒不是。”浮竹換了一副懶洋洋地表情,“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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